父亲的火炮第四章：火炮带来的财富

余新华   口述

王艾玉   整理

第四章：火炮带来的财富

父亲不懂做火炮的技术，

厂里的火炮师傅都是外请的。

但是，厂里的采购和销售都由父亲一手操办。

父亲几乎一年四季都在江西的婺源，

安徽的休宁、歙县、屯溪一带跑，

浙江的开化和桐庐也留下过父亲一串串的足印。

父亲因为自己常年在外奔波，

就把母舅徐连富（徐光进的父亲）

请来厂里做管理，

厂里做事的那些工人都叫徐连富为小老板。

都知道火炮属于易燃易爆物，

在制作和销售中，当地政府还是要加以管制的，

父亲有个叫王兆槐的表哥，

王兆槐在那个年代的知名度可大了，

父亲幸亏有王兆槐作靠山，

火炮厂才得以安安心心做好并且发扬广大。

王兆槐1906年出生，比我父亲年长6岁，

是父亲舅舅的儿子。

浪川芳梧人，毕业于杭州师范学校，

战地政务研究会第十六期结业，

黄埔军校四期步科毕业。

早年追随青帮首领戴笠，

为其得意门生，后投身军界。

曾参与组建“苏浙行动委员会”万人别动队，

1949年赴台湾。

父亲把火炮厂办稳定以后，

就在中洲的一条小源里，

买下了一座叫“窄溪山”的小山，

绕着山下走一圈差不多有5里左右的路程呢，

山上长着大片的毛竹，毛竹正是父亲所需要的。

父亲把“窄溪山”买下来后，

就在距离煎硝厂不远处办起了一个造纸厂，

而造纸材料就是来自山上的毛竹，

因为做火炮需要大量的毛糙纸。

造纸厂不是很大，只有六七十个平方，

就和煎硝厂一起，

都沿着武强溪内侧那条小溪的岸头而建，

和它们相隔不远还有一座小水碓，

是专门用来碾压硝砖的。

小溪外侧是水流汹涌的武强溪，

溪两侧是成片的杨柳和苟树。

父亲难得不出门的日子，

喜欢早起绕到杨柳和苟树下面去走一趟。

父亲把火炮生意做强做大以后，

渐渐地开始购置土地和商铺，

父亲购置土地是用来种植粮食，

因为要解决几个厂里的上百号员工的吃饭问题。

同时，

也有少部分闲置的土地租给了一些外来的经商者。

有钱的父亲还在汾口街上买下了好几间商铺，

这些商铺都租给了来自安徽和江西的

小商贩们做生意。

那时候，

汾口街上的商铺可谓是琳琅满目，应有皆有。

商号“泰和”，茶号“永泰昌”，百货号“裕和”，

药号“庆春堂”等等，

还有染店、布店、灯笼店、盐店、包子店等等。

汾口街以前不叫“汾口”，而是叫“昏口”，

自山里潺潺流出的一条小溪上架着一座小狮桥，

踏过狮桥就是昏口街，老街很窄，

溪水从山里的昏塘云流出，浑浊而褐红，

那些常年在这里开店的外地老板，

早就嫌这个地名不雅观不吉利。

其中，

有个安徽老板率性就将“昏口”改成了“汾口”，

奇怪的是，就这么一改，

那同样从昏塘云流出的水就不再浑浊，

而是变得清晰透亮了。

所以“汾口”一说流传至今。

父亲开火炮厂的时候，我大哥二哥都才十来岁。

爷爷因为去世的早，还来不及长大的两个姑姑，

在读书及漫长的求学路上，

一切经济开支全由我父亲承担。

小姑妈如今已94岁还健在，现已移居加拿大。

电话里只要一说起我父亲，

总夸我父亲性情温和，心地善良。

那是在1949年5月的上旬，

也就是遂安解放的前几天，

为了迎接解放军部队的顺利到达。

父亲突然间看到武强溪上由对面山底村

通往畹墅村的一座木桥即将塌陷，

他就赶紧买木头雇人工，赶在解放军到来之前，

在武强溪上修了一座五十来米长、

三米多宽的木桥，

所以，当解放军部队雄赳赳气昂昂的

跨过这座长长的木桥时，

父亲的脸上露出了孩子般灿烂的笑脸。

解放军浩浩荡荡进入畹墅畈的那天，

附近几个村的老百姓都聚集到村中央的思成祠堂，

庆祝遂安解放的锣鼓声和

火炮声响彻了整个畹墅畈。

全程欢庆下来所有的火炮，

全部是由父亲火炮厂里免费提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