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塞酒”韵味,读边塞篇章——焉支山西酒泉道 

             文|周步  

焉支山地理名片的成功打造,应该归功于匈奴。匈奴在这个世界上仅仅留下了两首古歌,一首是《敕勒川》,另一首就是直抒胸臆、悲戚怆然的“失我焉支山,使我六畜不兴旺……”一座小小的焉支山,由此在中华民族浩繁跌宕的史册里显得惊心动魄,哀婉苍凉。

    霍去病是激发这首古歌创作灵感的首要人物,没有之一。多民族融合和中华民族走向繁荣富强,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所以,在讴歌大汉精神的同时,我从来不敢贬低匈奴。事实上,中国北方的土地,早已浸透了匈奴的血液和灵魂。我的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告诉我,这座山下的坟地里,据说很早的时候,每年农历二月十五,有人半夜至此,赶在天亮之前悄悄祭祀完毕就回去了。从马蹄的痕迹可以看出,那是一支庞大的队伍。他们是谁呢?不得而知。焉支山西自古就是中原通往西域必经的路途。最早来到这里并留下文字记载的中原人物是张骞和苏武。张骞在历史上的名气很大,但在河西走廊中部的焉支山下,苏武是神,到处享庙宇祭祀。老百姓就是这样,谁护佑他们,就敬谁,不论职位高低,只讲情感因素。

    唐天宝年间(公元750年期间),北风吹沙遍地白草的季节,岑参来到焉支山下。焉支山就是燕支山。

    焉支山西怎么是“酒泉道”呢?对这个问题我一直不得其解。后来仔细琢磨得出,甘凉道的西端,就是酒泉道的东端。岑参由东向西行进,他从这儿向西望去,看到的自然是下一段征程,另一片景色——酒泉道。

  那时候,这里早已没有了匈奴。活跃在这里的是吐蕃和回鹘。岑参祖籍南阳,成长于江陵,他的曾祖父、伯父等都曾在朝为相,父亲岑植作过晋州刺史。但不幸的是,岑参不到十岁的时候,父亲去世,家道由此中落。后来,一家人由山西晋州而河南登封辗转来到荆州江陵。岑参天资聪慧,五岁读书,九岁赋诗,二十岁的时候,他的诗文在江陵一带已是很有名气。之后,他来到长安,献书求仕,无成,便奔走于京洛,漫游于河朔。30岁那年,也就是公元744年,岑参进士及第。五年后,岑参从军,先后以安西四镇节度使高仙芝幕府掌书记和安西北庭节度使封常清判官的身份,两次出塞西域,在西域生活了六年。掌书记和判官大概相当于现在正营或和副团的样子。岑参回到长安七八年之后,河西走廊被吐蕃占领。

    弯弯月出挂城头,城头月出照凉州。在一个雁去雁回的季节,岑参从长安出发,来到了凉州。凉州的名气太大了。凉州的名气,是唐朝诗人和将士共同努力的结果。凉州之所以位列中国历史文化名城甘肃之首,毫无疑问,以王之涣、王翰为代表的《凉州词》,起了决定性的作用。王之涣的《凉州词》,可谓凉州诗篇的千秋绝唱,同样也是唐朝诗歌的千秋绝唱。但边塞诗整体成就最高、影响力最大的诗人,还是高适和岑参。在唐代,有“高岑”之称,“高岑”就是边塞诗的代名词。那次岑参是在凉州逗留了一些时日才去西域的。岑参在凉州都做了些什么呢?据考证,他在那里饮酒作诗,还收留一个义子,那个义子就是岑鹘。岑鹘后来成了大唐的一名翻译。

   凉州西行到甘州,大致需要两三天的行程。在焉支山西,岑参勒马驻足,向这座山峰瞭望瞩目。焉支山在汉朝之后就已经是名满天下了。前有名将霍去病之丰功,后有隋炀帝杨广在焉支山下召开了“万国博览会”,所以,焉支山成了胜利和王者的象征。那时候,时任河西节度使的哥舒翰刚刚奉命在焉支山上修建了“宁济公祠”,并有名士杨炎写了《大唐燕支山宁济公祠堂碑》。岑参至此,怎能不无动于衷呢?回首来路,长安遥远;远望酒泉,山河无限。我想,岑参应该是按耐不住内心激动和苍凉,于当天下午就写下了这首情景交融、浑然一体的经典诗篇。

        过燕支寄杜位

   燕支山西酒泉道,北风吹沙卷白草。

   长安遥在日光边,忆君不见令人老。

     杜位是岑参的好友,是杜甫的族侄。杜甫、李白、岑参、高适、杜位都是要好的朋友,杜甫和杜位也常有诗作唱和。杜甫四十岁那年的除夕,就是在“从子”杜位家里守岁度过,并留有诗作。那时候,杜甫和杜位同在尚书严武府中当参谋。杜位的职位比岑参的高一些,后官至湖州刺史,有组诗《新昌八景》传世。

站在焉支山西的岑参,看着西风吹过,古道两旁的白草随风而折,这时候,多少感慨涌上心头……一千三百多年之后,人们在新疆吐鲁番往东的一个地方,意外地发现了岑参留下的一纸账单。这张账单糊在一个纸棺上。上书“岑判官马柒匹共食青麦三斗伍升付健儿陈金”。 岑参去世30年后,其子岑佐公收集父亲遗文,请杜确编成《岑嘉州诗集》,共8卷。

   岑参一生留下了七十多首描写西域边塞的诗篇。这首在焉支山西写下的诗篇,连同更多的气势雄浑、色彩瑰丽的边塞诗,为我们呈现出了一个时代奇异而又壮美的历史画卷。以高适、岑参为代表的边塞诗,之所以能够在众多与战争有关的篇章中脱颖而出,并且自成流派独树一帜,与他们远大的理想和抱负,洋溢着开拓进取、建功立业的激情与人文情怀有着密切的关系。事实上,也正是这种粗犷豪迈的气质精神,造就了令后人永远仰慕的唐诗高度。

      作家档案：周步,甘肃山丹人。写作题材以西部历史散文居多。作品获沂蒙精神文学奖、张之洞文学奖等国内三十多个奖项。作品入编多个文学选本，多部作品被拍摄成电视散文等在电视台、广播电台朗诵播出，现居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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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甘肃塞乡酒业食品有限责任公司